祛妄 第三十六

祛妄 第三十六

《说文》之学久矣。其说有不可得而详者,通识君子所宐。详而论之,楚夏殊音,方俗异语,六书之内,形声居多,其会意之。字学者,不了鄙近,传写多妄,加声字笃,论之士所宐隐括,而李阳冰随而讥之,以为己力不亦诬乎,自切韵玉篇之兴。

《说文》之学湮废泯。𣳚能省读者,不能二三。弃本逐末,乃至于此,沮诵逾远,许愼不作,世之知者,有可以振之可也。前代学者,所讥文字,盖亦有矣,中兴书阙,不可得尽此。盖作者之冠冕,而后来之妄,故臣今略记所忆,作《祛妄篇》。

【导】《说文》云:导禾司马相如曰:导一茎六穗于庖牺顔之推作家训云:导择禾也。故光武诏曰:非徒豫养导择之劳是也。而《说文》云:导禾名,乃引封禅书。导一茎六穗于庖牺,双觡共抵之,兽为证无妨,自当有禾名,导非相如所用也。禾一茎六穗于庖,岂成文乎。緃使相如天才,鄙拙强为此语,则下句当云:麟双觡共抵之兽,不得云牺也。吾尝笑许纯儒,不达文章之体。如此之流不足冯信,此皆之推之言也。臣锴以为,,导训择治乃从寸,故汉书有导官字,不从禾也。

相如云:导一茎六穗于庖犹言此禾也。则有一茎六穗,在庖此牺也。则有双觡共抵之兽。虽今之作者,对属之当何以过,此况在古乎。上句末有于庖字。乃云:禾一茎六穗,于庖下句末有之兽字。所以云:牺双觡共抵之,兽犹言杀,此双觡共抵之兽交互对之,尔若依之推云:导择也。则是墿一茎六穗,于庖麟双觡共抵之,兽非徒鄙陋,乃不成文。岂相如之意哉,属对允惬文字,相避近自陈,随尔封禅书。又云:招翠黄椉龙于沼,鬼神接灵囿宾于闲馆。如此者,不可胜数,岂鄙拙乎。

【弌】阳冰曰:弋质也。天地既分,人生其闲,皆形质巳成,故一二三,质从弋。臣锴以为,,弋之训质,苍雅未闻既云:天地既分,人生其闲,皆形质巳成,乃从弋。则一二之时,形质未成,何得从弋,其谬甚矣。

【毒】《说文》从屮毐声。阳冰云:从屮毌出地之盛,从土土可制毒。非取毐鸟代反。臣锴:按顔师、古注、汉书,毐音与毒同是。古有此音,岂得非声,毌何得为,出地之盛,方说毒而言,土可制毒,为不类矣。

【㪿】【折】《说文》云:断草。籒文从手。阳冰云:㪿折各异㪿自折折人手折之。臣锴:按古字令,令长,长皆同用。自毁为坏人,毁为坏音,怪字,亦不异衣服为衣被。此衣为衣去声,亦复不殊自折,人折何可遽异。此为谬矣。

【路】《说文》从足。各声。臣锴以为,古之音字,或与今殊。盖亦不甚切,或多声字,可言各者,路各别之意。阳冰云:非各声,从足辂省。臣今按《周礼》车辂字,多借路字。然则先有路字,后有辂字。不得云路从辂省也。

【龠】《说文》云:乐竹管以和衆声,从品仑仑理也。阳冰云:从亼𠕁。亼古集字,品象衆窍。盖集衆管如𠕋之形,而置𥨂尔。臣锴:按诗左手执龠,是龠以和乐也。又曰:于论鼓锺。注云:论伦也。品实三口,象龠三管。于义何害,何必妄拆仑字也。

【𢆉】《说文》云:㨖也。倒入一为?入二为𢆉,言稍甚也。阳冰云:干一为𢆉。臣锴以为,㨖稍密深也。故云:入一为干,入二为𢆉,二重深也。何必须言干一为𢆉,欲作何训乎。

【?】《说文》云:从臼自。臼,交省声。臣锴:曰:臼持也。人身颈𦝫,皆𨵿节要害,所以自秉持其身,犹竹木之节交,要实声。许不言象形,此义明了,不可强以为形故也。阳冰所见为浅近焉。

【叚】《说文》从又从?𡰥阙。阳冰云:从𡰥。𡰥,予也。?器也。又手也。手持器为求之于人,人与之也。臣锴以为,阳冰之言,𡰥音夷以。此为与是强名也。此义亦疏。

【皮】《说文》云:剥兽谓之皮。从又,为省声。李云:从又持皮襜然。臣锴以为,剥兽之皮,则又为手以剥皮。剥皮所以饰物,岂空持之而巳。万物皆可以持,岂独皮而持之乎。

【隹】《说文》云:鸟之短尾总名。阳冰云:鸟之总称。《尔雅》长尾而从佳,知非短尾之称。臣锴以为,本注当言亦总名。𦚳亦一字尔不然者,许愼岂如此之疏乎。

【叀】《说文》軎小谨也。从幺省?才见?亦声。阳冰云:墨斗中形。象车轴头軎墨之形。上书平引,不从?也。臣锴以为,以軎为墨斗,其义母取,安得不从?。

【幺】《说文》小也。象子初生之形。阳冰云:厶不公也。重厶为幺,蒙昧之象也。会意非象形。臣锴:按《尔雅》幺,幼也。眞,是幼小之称,非为蒙昧。阳冰妄矣。

【疐】《说文》云:阂也。从軎引而止之。阳冰云:车前重不前合从车宐。上畵平从?明矣。臣锴以为,此则《毛诗》狠,跋其胡载,疐其尾字。言狼进,则躐其胡退。则阂其尾。凡专谨者,事多阂,故从叀而引止之。疐之名不主于车也。阳冰妄矣。

【刃】《说文》云:刃刀之坚利处象有刃之形阳冰曰:刀面曰:刃一示其处所也。此会意。臣锴以为,刃在刀前,即是象形,纵使以一示其处,即为指事,非会意也。

【竹】《说文》曰:冬生草。阳冰云:谓之草非也。臣锴以为,竹类于草,近于木远,今言草之冬者,即当矣。若不言冬生草,可谓之冬生木乎?非木非草复是何物。阳冰之妄。

【丰】《说文》曰:豆之丰满者,象形。阳冰云:山中之𡴀乃丰声也。臣锴以为,象豆满形足矣,山是何义字。

【血】《说文》曰:血祭所献也。从皿一血也。阳冰云:从一声。臣锴以为,人身之血,无可以象,故象血在此,但见于器,若言一声,则惟有皿,在此但见器尔。岂𨵿血乎阳冰。此义最谬。

【主】。阳冰云:凵象膏泽之气,土象土木,为台气主。火之义,会意。臣锴以为,蹬火之台,不得言土,膏泽下流,亦不上出,象形非会意。

【亼】《说文》云:𠬅合也。从入一象三合形。阳冰云:入者,合集之义自一而或乎亿万入者,集之初故从入从一。臣锴以为,集合也。故象三合人三为衆。衆合,乃为集入一尔,岂得言集。集者,象衆集。岂言其初,阳冰妄矣。

【矤】《说文》云:词也。从矢引省声矢者,取词之初所之。阳冰云:苍颉作字,无形象者,则取音以为之,训矢引则为矧,其类往往而有之矣,字是也。臣锴以为,《周礼》六书无形象者,莫过声字,则取法于耳又尒字,则取象气散,皆有以象之。不尔,则会意亦虚象也。今言矢引为矤在左右,皆音六书,所未闻六书之中,欲附何处。若有全以音为字,则是七书不得言六书。此浅俗之甚。

【木】《说文》云:从?下象其根。阳冰云:象木之形木者,五行之一岂取象于芔乎。臣锴:按周易云:百果草木皆甲坼是草木同言甲坼?甲坼之象合抱之木生于豪末木象于?何足非乎。

【才】《说文》云:草木之初也。从丨贯一将生枝也。一地也。阳冰曰:才木之干也。木体枝上曲今去其枝但有槎枿。臣锴:按古人多以此为才始若云:材木木为良材者,将节目尽去岂存其槎枿乎。

【日】《说文》曰:阳精不亏从口一。阳冰云:古人正圆,象日形。其中一点,象乌。非口一。盖篆籒,方其外引其点尔。臣锴云:无妨古文自有日中作乌者,日中含一不足𦤺讥也。

【齐】《说文》云:禾麦,吐穗上平象形。阳冰云:二物相竝乃如齐平。臣锴以为,上三物相齐,不劳其下,㪅为二字,二实地形,阳冰妄矣。

【木】《说文》云:穬粟实也。象禾实之形。阳冰云:象在穗上之形。臣锴以为,天降嘉榖一稃二米。此象稃谷,坼开米出见也。米者,巳去稃裹之名。若穗上,则粟榖矣。阳冰为妄。

【尗】《说文》云:象菽生形。阳冰云:父之弟为叔从上小言其尊行居上而巳小也。臣锴以为,菽有歧蔓,此上象之叔者,长幼之名,叔犹季也。叔之言蹙也。蹙𨓆也。在后之称又夫之弟,为叔叔竝幼小之名。父之弟,古为季父。叔,是叔与季同义。今单言叔父为叔,浅近之言非可引蹬,见尊行在上而巳小者,非徒叔父也。

【吊】《说文》云:古者,葬之中野以弓驱禽兽人遇弓为吊。阳冰云:吊从二人往返相吊问之义。臣锴以为,相吊所以哀人之疚也。一人吊一人若二人相吊问则须二人俱有,故乃得用此吊字不亦迂乎。

【袁】《说文》云:从衣𧈪省声形。阳冰云:从衣?口非𧈪省。臣锴以为,𧈪音丑,善歹。岂得不为袁之声不知。阳冰所谓也。

【秃】《说文》云:人无发也。从禾王育说,苍颉出见秃,人伏禾中,未知其审。阳冰云:从穆省声。臣锴以为,禾有实,梢垂如秃者,发种种然。记伏禾中者,博异闻尔,从穆而省,无乃臆说。

【欠】《说文》云:张口气语也。象气从人上出之形。阳冰云:上象人开口,下象气昨从人。所谓欠,去许氏擅,改作欠无所据也。臣锴以为,阳冰作?【欠】盖按李斯等,象古文,多互体。虽有从?者,其下亦是人字,且人之欠,去气竝上出不下流,安得气在?下。阳冰在许愼之后,所见虽博,犹应不及于愼。今之所说,无乃偏执之论乎。

【页】《说文》如此。阳冰云:?当作页。臣锴:按李斯书实。如阳冰所作,然阳冰不了其义。许愼言,其所由李斯小篆所异者少,李斯随事书之笔,微变未足讥评也。

【卩、卪】《说文》云:象卪相合分之形。阳冰云:𨸏字从卪而生一重为卪二为㠯三为𨸏。臣锴以为,卪自瑞信𠂤自堆𠂤不相因也。

【长】《说文》从兀从?从倒亾。阳冰云:非倒亾声倒亾不亾也。臣锴以为,《说文》传写实多声字,非愼之过。阳冰非所致讥。又阳冰作?与许小异竝,如页字解中也。

【豸】《说文》兽长脊行豸也。阳冰云:从肉力。臣锴以为,此象长脊阳冰以为猛兽𡚶云:肉力且无足之虫亦谓之豸岂是力乎。

【佱】古法字。阳冰云:注一所以驱人之正。臣锴以为,上人为入字非人字此亼正可尔亼音集不得言人。

【状】。阳冰云:象形之中犬字。象似文之尤者,故状从犬。臣锴以为,犬动止,多状哓人之意所易审。故状从犬若。阳冰之言,迂阔而无当也。

【州】《说文》九州地之高者,从重川为州。阳冰云:三丩为州。臣锴以为,水中可居曰:州,九州之义,在水之上,其州高处,亦复有水,故重川之言允矣。若云:丩与州为声,何必三乎。

【仌】《说文》云:象水凝冰形。阳冰云:象冰裂之形。臣锴以为,冰之初结其状如此岂有不象冰之结而象其𨻶𦉑其妄甚矣。

【龙】《说文》象肉飞之形。阳冰云:右㫄反半弱,象天穚飞腾形。臣锴以为,肉飞自可三则其鬐鬛,岂有反半弱反弱,则是不弱矣,何得天矫乎。

【非】《说文》云:背违也。从飞下两翅取其相背。阳冰云:两手相背也。臣锴:曰:正直为直𠃊者,能见其曲隐处阳冰所言𡚶矣。

【率】《说文》捕鸟𤲃也。象𠬆㒺上下其竿柄也。阳冰云:率车也。玄牵省系相牵之义入集也。八八衆象也。十十人也。作捕鸟之具许氏误用。臣锴以为,《尔雅》绋繂也。率古盖同安得非𤲃冈。阳冰云:车未见此训余亦臆说。

【土】《说文》二象地之下地之中丨物出也。阳冰云:土数五成数十取成数下一地也。臣锴以为,士字从十从一阳冰无异义今云:土字从十一则士字复何以处之其𡚶甚矣。

【坐】《说文》从畱省。从土。土,所以止。此与在同意。阳冰云:从卯,卯时人不卧。臣锴以为,人君未明,求衣昧旦,丕显卿士,当夙夜浚,明庶人宵,兴日出而作岂,至卯时方起乎。

【封】《说文》爵、诸侯之土,从之土寸,寸其制度。阳冰云:从古文?古文?从丰一之下土音皇非封。臣锴以为,之者,受命而往各之其国土也。?音皇字之土两字合之封字之土寸三字合之较然有分非所讥也。

【𠊍】【金】《说文》从土。左右注,象金在土中形。今声,上古文。阳冰云:当作金。许槇金体非。臣锴以为,金古文。盖古篆如此,金为正体。阳冰合之妄矣。

【勺】《说文》挹取也。象形中有质与包同意。阳冰云:古文不从屈一之体竝从??一为勺二为匀一少也。二渐多也。两均之义。许氏同俗辈云:一为勺为与𠊳谓中画屈一,则与与字同部。又云:包同意,此正勹也。岂得为同意哉,移入勺部之略反大小篆?如此。许氏勺如此。臣锴以为,勺,一勺也。礼云:令夫海一勺水之多,实少也。与包同意,则勺外之勹,与勺盖不相远与阳冰之所?异者,微无足致议也。

【与】《说文》赐予也。一勺为与与予皆同。阳冰云:中画盘屈两头各钩物有交互相与之义与互同意许云:一勺甚涉迂诞与屈中为虫何殊。臣锴以为,勺取也。谓挹取而与之一而与之无或二三也。言与则直与尔何必交互乃为相与虽篆有今古笔有省𠊳义无踰于愼也。

【矛】《说文》酋矛也。篆形阳冰作?然无所说。臣锴以为,矛㦸之字直,如许愼所作丨,其柄也。上?其首也。𠃑亦其枝也。?其建衣也。阳冰所作?,本出?贼字?字,上非矛字,亦不成文。中丨直,象苗之茎?。象虫缘绕,自下而上,食其叶端。今人见此书,矛戟字与之同妄矣。

【云】《说文》蛇食象形。阳冰云:从己中一不合次巳下。臣锴以为,已,亦屈伸可象巴蛇,阳冰妄矣。

【庚】《说文》云:秋时万物庚,庚有实也。阳冰云:从干廾。象人两手把干立庚庚然。《史记》大横,庚庚是也。臣锴:按《史记》汉文帝,卜得兆正横其繇曰:大横,庚庚然。则庚庚,横貌也。木实,亦横着树。阳冰云:两手把干立,为庚庚立则竖矣。岂得庚庚乎。又按李斯篆庚字,正如许愼。则知阳冰妄也。

【𠫓】《说文》不顺忽出也。从倒子,不孝子突出也。阳冰云:䟽流二字竝从古?【𠫓】䟽通流行也。岂不顺哉。臣锴以为,䟽流非取不顺,盖取出之速疾尔。子之事父,出必告。今不顺,故忽然自出故速也。冰所言,烦芜今不复载之也。

【午】《说文》啎也。五月阴气午逆阳冒地而出与矢同意。阳冰云:五月笋成竹之半枝出地。臣锴以为,《说文》十干、十二辰,皆取象天地,及气之出入,或取物之大者,岂取半竹乎。五字,既阴阳交午。此午,则象阴之冲阳,阳上冒而未彻。矢,亦象上射。象射以彻。春气,又五月草木竝,盛衔华载实者,衆岂独竹乎。

【戌】《说文》九月万物毕成,阳下入地,从戊含一也。五行,土生于戊,盛于戌。从戌一声。阳冰曰:戊土也。一阳也。阳气入地,一固非声。臣锴以为,一自与戌为声,不劳入地也。

【亥】《说文》曰:二古上字。一人男一人女,乙象怀子侅。侅之形。阳冰曰:古文本象豕形,诸义穿𨯳之尔。豕,古文亥从豕。阳冰曰:本象豕减一画尔。篆文乃从二首六身。臣锴以为,二首六身,丘明所记,史赵所言,岂得谓之穿𨯳。盖古文篆文,文体互变,谨按《孔子家语》子夏闻读史三豕渡河,知已误为三亥,误为豕。然则古文亥当作?也。及史赵所云:亥有二首六身,则为篆文亥矣。杜预注云:下亥上二画竖置身㫄,则如算之六也。按士匄云: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矣。今据李斯书亥字,亥如此。然则二画竖,则算家之二万𠃊曲次之,则似算家之六千𠃌,象算家之六百又𠃌,则算家之隔位六矣。此盖史赵以亥字,布画偶有,此形因举,言之亦不言亥字之义,则如许愼所说。阳冰妄非赵许不足言也。

臣锴以为,文字之义无出《说文》。而古来学者,尟能师尚,轻薄之徒,互矜字义,六书既未,能晓苍雅,曾不经櫰,蔡邕汉末硕学而云:色丝为絶殊不知絶字糸㫄为刀刀下为卪而又况不及蔡者,乎魏祖以合为人一口吴人云:无口为天,有口为吾。曾不知吴。从矢粱武书贞字,为与上人,取会嬉戏,无顾经典,矣庾肩吾,方述书法。乃云:土力为地,随文帝恶随字为走,乃去之成,隋字隋裂肉也。

其不祥大焉殊不知随从辵辵安步也。而妄去之者,岂非不学之故,将亦天夺其明乎,及顔元孙作干禄,字书欲以训世,其从孙眞卿,书之于石而𨤲字改末为牙冕字转冂为?邻正体也。谓之讹隣俗谬也。反谓之正,盖为病矣。又国子司业张参,作五经文字?为古杀字而刋,石作𣉜脑字?㫄𡿺转写者,以?

在右乃作𠜶云:𡿺字不亦疏乎。又图谶之兴,兴于两汉。自唐尧申,四岳之命,箕子陈五行之书,河图洛书圣人则之。此天所以阴𨽥下人,而圣人知命之术也。自仲舒?向博极其学其余诸子多非兼才,其陈说图谶皆玄契,将来然离合文字,本非其术至使所作。符命文字,皆俗体相兼,顔之推论之详矣。又童谣谶亦天,所以告俗人,或时之识占候者,随事而作,以传俗闻,未可以文字言也。

君子于其言,无所苟而巳矣,况文字乎。又点画之法,着自前闻,盖博物君子,优游端粹援豪布墨,写其心素,寛闲由其,乐易精粹,自其端平,规旋矩折,如中绳墨,萧何题署,张芝章草,笔迹轻重,着在缣缃。而后之学者,𣓪本逐末,争求点画之妙,不测布置之由,乃至删除点画,加减随意。是有杶干之才,而不得栋宇之法。豫章杞梓,得无枉屈之叹乎。目巧之室,臣所不取。

又梁武帝观锺繇书云:损补巧密,臣以为损。谓字阔则画,短间狭则点微补。谓字狭则画。盈字疏则点壮尔。古谓善结。字者,谓布置也。点画虽多,善布置者,不觉其密。点画虽少,能结字者,不见其䟽。此乃可称尔。若多,则师心以减。少则任意以增。以求平满,则谁实不能。事不师古,亦臣所耻,今文字可谓讹矣。

陛下神䘳胜气,独冠皇流,多才多蓺,俯弘小学,以虞舜好。问之德兼汉宣,乙夜之勤。盖太山起于一拳,巨海由乎一勺,将裨事业无遗幽介。臣亦何者,而不上其所见哉。

THE END